生米 - 貪婪。奢侈 <十八>

一切也過了大半年，最終，江林兩家成為了姻親關係

Jeremy當時也在場，最後卻虛弱得要Tiger和阿Jer扶著離場，AK則選擇視而不見

假如這樣可瓦解江家的存在，我想親眼見證，亦會全力配合

Tiger不明白這段所謂的愛情如何成立，但也不打算再問

既然Jeremy決定了裝堅強下去，那就問也沒有用

在他心中，駿哥哥安全就夠，一家人齊齊整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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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emy忙著替濤濤和賢仔洗手準備食飯，小如和小霆則乖巧地幫手把他們自製的彩帶貼在枱邊

「哥～拖拖」濤濤向賢仔伸出手，想下樓梯可以拖住他

「嗯」賢仔一隻手拖實濤濤，另一隻手則握實扶手

「濤濤，你都要扶住牆先穩架」Jeremy從後觀望著這兩顆小頭顱左搖右擺的走下樓梯，忍不住笑了

「知道～」

Frankie見大家都差不多準備好，便開始擺設餐具，小如也扶著賢仔爬上高椅，小霆則幫濤濤分好膠叉和湯匙

Jeremy走進廚房把食物逐盤托出來，放到長餐枱上

「嘩～～」濤濤雙眼已經發光

「哎呀...你咁快就流口水架...」小霆趕緊拿紙巾幫他擦嘴角和下巴

「咖哩牛腩呀！」小如也興奮得拍手

「...炸雞翼...」賢仔指著那碟盛著熱騰騰冒煙的雞翼

「係喎，係賢仔最鍾意嘅炸雞翼喎」Frankie笑著摸摸賢仔頭頂「仲有邊個都鍾意炸雞翼架？」

「...虎哥哥」賢仔微笑的回答

「仲有虎哥哥鍾意嘅炒烏冬呀」Jeremy把一盤炒烏冬放到正中間

「好香呀~」小如搖搖Jeremy的手「你好叻呀駿哥哥~」

Jeremy失笑，溫柔地幫小如綁起馬尾

「你哋知唔知點解今日有咁多虎哥哥鍾意嘅食物呀？」Frankie問小朋友

「我知！」小霆把手舉得高高

「虎哥哥Happy Birthday！」濤濤坐在高椅上大喊出聲

「喂呀！我舉手先架！」小霆氣得噘著嘴，濤濤卻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唱走音版生日歌

Frankie只好順順小霆的頭毛「陣間一齊唱俾虎哥哥聽好冇？」

小霆點點頭，然後被濤濤的歌聲引得發笑，試圖加入但止不住笑聲

Tiger在一陣陣笑聲下打開家門，但臉上沒有一絲的悅容，滿臉哀愁煩惱

Jeremy見狀，以為Tiger只是學校發生些不如意事，所以特意跑回房間拿出已包裝好的新款相機，希望Tiger見到會重現笑容

但當他走回客廳時，見到Tiger和Frankie都圍著電視面前，心跳久違的漏掉一拍

「……咩事？」Jeremy顫抖的聲音從後傳出，Tiger和Frankie也下意識的轉過身看向他

電視中的新聞報道，螢幕上的屍體照片，令Jeremy的眼睛都感到刺痛

“警方懷疑此案跟黑幫組織權力交接有關，現已發出通緝令，追捕涉事疑犯-死者兒子-江𤒹生…”

應該如何形容Jeremy現在的心情？

失落，所謂的計劃付諸流水，自己的犧牲變得全無意義

憂慮，黑白兩道只會更不放過AK，他的處境現在非常危險

猶豫，即使AK再衝動也好，都相信他也不會殺掉蕭生，尤其是他在婚禮上仍然把他當作父親的態度

見到Jeremy手上的相機，Tiger把它接過來，然後堅定的看著Jeremy

「我保管住佢先，等你返嚟再送俾我」

「虎……」Jeremy皺眉看向Tiger

「唔洗講嘢啦，你估我哋真係唔知你會有咩反應咩？」

Frankie拍拍Jeremy的膊頭「你做乜都好，自己要小心啲，唔洗擔心我哋架」

「皮叔，咁我哋而家…？」

「虎，去幫細佬妹執行李，我哋今晚就搬去名古屋」

Tiger點點頭，著手便把客廳的玩具和書本先放進紙箱

Jeremy回頭環視了一周，看到一眾小朋友瞪大雙眼看著自己，心內湧上一陣內疚

不用解釋太多，直接坐到玄關前，雙眼泛起霧氣，綁鞋帶的動作也緩慢了下來

賢仔小心翼翼地爬下高椅，走到Jeremy身旁，靜靜的看着他穿好鞋之後，才走上前用小手拍拍後背，又緊緊的抱着他

Jeremy的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握住賢仔的小手

「賢仔真係大個啦…係有哥哥風範喎…」

賢仔不解地看著又哭又笑的Jeremy，皺起眉頭的樣子顯得更老成

「乖，睇住細佬，亦都要睇住家姐阿哥，駿哥哥好快就返」

Jeremy跟他勾好手指尾，便衝了出門口

留下一臉茫然，卻又有意識地忍下淚水的賢仔站在玄關

站在公寓門前，熟悉地打開門，裏面不意外的漆黑一遍

鎖好門，Jeremy只是開了微弱的床頭燈，然後坐在沙發上，有耐性的，靜靜地等

等待著甚麼呢？

我應該問AK情況嗎？還是找Edan？Jer？

不，這對他們來說都有風險

AK會回來這裡嗎？

如果對家比他更早發現自己在這，我會死嗎？

若果警方需要我協助調查，我該逃嗎？

AK會想我逃掉嗎…？

Jeremy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敲門聲終於響起，才把他拉回現實

從防盗眼望出去，沒有了那個對空中興奮的揮拳的傻小子，只剩下一個好像沒了靈魂的軀殼

Jeremy把門解鎖，AK推門而入，把一張紙塞到Jeremy手中

「聽朝機，飛沖繩，去呢個地址，我有兩個朋友會照顧你」

「朋友？咁你呢？」

見AK準備轉身就走，Jeremy忍不住拉住他

好不容易才終於能確認他安全，Jeremy不甘心這樣又目送他離開

「班細佬妹需要你」

「佢哋唔需要，但你需要我」Jeremy堅定的回答

「……」AK沉默了下來

「一齊走，好冇？」Jeremy的手愈捉愈緊，指節也開始發白，生怕眼前人隨時離他而去

「唔得」AK堅決反對「件事一日未解決，江家班兄弟仲需要我…」

啪——

「江家江家…江家散架啦！你仲顧咁多人？！點解你唔顧下你自己呀？！」

Jeremy激動得忍不住摑了AK一下，他再也聽不下去

「總之你唔好理咁多！避開一陣，之後先好再返嚟！」

「你唔走…我都唔會走！」Jeremy把手上的印有電子機票的紙張撕碎

「你！停手呀！…」AK生氣得捉緊Jeremy的雙肩「夠啦李駿傑！你當為咗我，搵次叫我擔心少一樣嘢唔得嘅？係都要舂個頭埋嚟做乜啫？！」

Jeremy雙眼通紅的看著AK，苦澀的笑容令AK的心揪痛著，才慢慢的放手，撫上側臉

「做乜？…係囉…我都唔明…點解次次你可以走…可以同我一齊走…你都選擇為兄弟而留低…為報仇而留低…」Jeremy的眼淚如紅豆般一樣大，滑過臉頰，滴到AK的指尖「我呢？江𤒹生…你幾時先會選擇係為我而離開…你而家問我做乜？你話你愛我…你到底有幾愛我呀？…」

AK替Jeremy撥開瀏海，踮腳吻住他的前額，良久才放開他

「我就係好愛你…所以就算我今世唔可以同你一齊，我都要確保你安全…你明唔明呀？」AK抽一抽鼻水「而家所有人都搵緊我，我唔可以同你一齊架…好危險…知嗎？」

「我都係好愛你…所以就算得返一秒鐘，我都想可以留係你身邊，咁你又明唔明呀？」Jeremy直接把AK抱緊「你有冇諗過，其實我真係咩都唔怕…我最怕係確認唔到你嘅安危…」

AK本想回抱Jeremy，最後還是把他推開

「我…唔可以留係度太耐…佢哋等緊我返去…」

今晚發生太多事，現在回去只怕AK一去不返，Jeremy心也涼了半顆

「唔好走…我未求過你…當我而家求你…留低一晚…就一晚咁多」Jeremy拉住AK得衣擺不讓他離開「我應承你，你俾我陪你呢一晚，我聽朝就搭飛機去沖繩」

AK看了看他，拿起電話跟Edan交代了幾句，便直接把電話關掉了

長嘆了一口氣，AK終於面帶笑容回應Jeremy

「今晚…咩事都唔理…淨係好好咁陪你過」

AK自顧自的走去廚房忙東忙西，不消十五分鐘煮了兩盤意粉

「嗱，食飯先啦，你一定未食嘢啦」

「嗯…好肚餓…」Jeremy接過意粉，二人一起坐到沙發上吃晚飯

之後像普通情侶一樣，一起洗澡，一起渡過一個纏綿的晚上，完全不提及二人以外的事

Jeremy伏在AK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實實在在地感受到AK的存在

「喂…」Jeremy喚了一聲

「嗯？」AK回應

「你會過嚟接我架可？」Jeremy抬頭看向他

「……嗯」AK點點頭

「應承我？」

「應承你」

「嗯」Jeremy閉上眼睛，圈緊AK「唔好要我等咁耐，一年好啦」

「噗…嗯…」AK忍不住笑，卻被Jeremy狠狠瞪著，唯有收起笑容，又再點點頭

Jeremy滿意的收貨，閉起雙眼準備睡覺

AK揉著Jeremy的後腦，一下一下的，也逐漸把自己催眠

如此美好又幸福的時刻，是AK近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晚，也是Jeremy罕有地沒有發惡夢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