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米 - 貪婪。奢侈 <十六 - 上>

數周後的一個下午，Jeremy依舊睡到兩點才肯揉著眼醒過來，才剛起身沒多久就收到一個電話，接過後又趕緊梳洗，換上簡單的衛衣，牛仔褲繫上皮帶，揹上背包穿上波鞋便出門了

走到都內最繁華的地區，Jeremy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穿梭

盡量，盡可能的到處繞一下路，他知道怎樣也逃不掉，但還是嘗試著

最後Jeremy選擇躲進後巷，待跟蹤者走到巷口，Jeremy一下子把他拉了過來

「做咩跟住我？」Jeremy揚眉

「我...我擔心你會出事呀嘛...」 Edan心虛地說

「你擔心？」Jeremy當然知道，擔心的是另有其人

「......唉...你想聽咩答案呀...？」Edan搖搖頭

「...你唔好再跟住我，我今晚唔會返屋企，你跟埋嚟都冇用」

「咁你去邊呀？起碼佢問我我都識答呀！」

「我搵阿虎，之後跟佢返去呀，我係個邊過夜」Jeremy拍拍Edan的膊頭「放心啦，我會照顧自己」

「喂！」未等Edan回答，Jeremy已經走了「...你係識照顧自己就唔會由得人哋跟啦」

Edan嘆氣，盡力了，高調跟著Jeremy以提示他，若然再跟下去只會惹其他人懷疑

Jeremy走進了一間咖啡廳，坐到靠近門口的卡位，瀏覽著餐牌上的他，用反光面偷看到那兩個由公寓一直跟住他的人，終於明瞭Edan所指的擔心是甚麼

他們並不是蕭生或江家的人，更似是Stanley的手下，坐到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可以好好的監視Jeremy的位置

邱士縉又在盤算甚麼？Jeremy咬了一下下唇，緊緊握住餐牌

不久後又有三個呂家的打手走進來，刻意的坐到Jeremy旁邊的餐桌，隔絕了他們的視線，還適當的嬉鬧起來，確保他們待會兒聽不清楚Jeremy和其他人的對話

Jeremy低頭笑了笑，Edan還真是一個好朋友，準備充足

Tiger一步入咖啡廳，見到三枱氛圍份外異常也警惕起來，走向Jeremy的那一枱，坐來便舉手示意要下單

待服務生走到過來，確定遮住了其他人的視線，Tiger才將藏在自己偌大的手袖中那幾張摺疊過的紙張，在枱底下交給Jeremy

「唔該，我要一杯黑咖啡」Tiger裝作沒事的下單，又把雙手抽出放回枱面上

「我要一杯熱朱古力呀咁」Jeremy依舊掛著禮貌的微笑

服務生微微鞠躬，便離開，Stanley手下的目光又再稍稍移到Tiger和Jeremy身上

「最近點呀？啱啱考哂試」Jeremy微笑著問

「係…考完啦…」Tiger表情略為緊張，但很快便又調整過來

「唔洗咁緊張個結果喎，盡咗力就得」

此時服務生也把二人的飲料放到桌上，下意識的把朱古力放到年紀較少的Tiger面前，Tiger狠狠的瞪他一眼，服務生嚇了一跳，連忙說了幾聲不好意思後，趕緊把黑咖啡也放到桌上便逃開了

「你嚇親人啦」Jeremy笑得開懷

Tiger聳聳肩，喝了一口黑咖啡又放下

「咁…我貼題貼得中唔中？」Jeremy平靜的舉起瓷杯，聞到朱古力的香氣不禁甜笑，呼了幾口氣吹涼一點朱古力才喝

「……中…但都有啲複雜…我總覺得唔只咁簡單…」Tiger皺起眉頭「我剿咗好耐書都搵唔到答案咁…」

「咁複雜咪唔好理囉」Jeremy放下只剩一半的朱古力「考完試就抖下啦，唔好諗咁多」

「……可唔可以…你都唔好諗咁多…唔好搵個答案出嚟？」Tiger抿一下嘴「你真係知你做緊咩…？」

Jeremy深深的嘆氣，手指撫過杯邊，本想提起再喝，遲疑了一會兒又放棄

「虎...我愛佢...好愛好愛佢...」Jeremy掀起一抹苦笑「所以無論點，我都想盡力保護佢，我應承你，試埋呢次就收手」

Jeremy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Tiger緊緊捉住前臂

「...虎？」

「我今年生日...我想要一部新相機」Tiger沒有抬頭，視線依然落在枱面上的黑咖啡「你會親手送俾我架可？」

Jeremy用力反握Tiger的手，另一手伸過去輕揉Tiger的頭頂「好，我唔只親手送俾你，仲幫你搞埋生日party好冇？」

「講咗冇得甩底」Tiger這才看上去，雙眼紅紅的，Jeremy也逐漸盈眶，但仍然保持笑容，明知沒有用，亦嘗試安撫Tiger的不安

「唔甩底，唔反口」Jeremy主動勾住Tiger的手指尾，打勾，打印，然後再次摸Tiger的頭「我走啦...」

Tiger終於肯放手，目送Jeremy離開咖啡廳

儘管他看到有兩個人過了數秒後也跟著Jeremy離開，他也管不了，只可以若無其事慢慢地把剩下的黑咖啡喝下，另一隻手卻在枱底緊緊握成拳頭

為大局著想，為家人安全而考量行動，這都是Jeremy和AK教他的，學懂了，應用起來卻是無比的艱辛和痛苦

Jeremy一路上大搖大擺的，完全沒有再要逃避或掩飾自己的路程

不出他所料，當跟酒店只剩下三個街口，便有另一班人衝出來把那兩個人拉走

沒有多加理會，Jeremy繼續往酒店進發，來到蕭生自己租住的總統套房，便被Jer攔下

「Jeremy？你嚟呢度做咩？」Jer驚訝的看著他

「我要搵蕭生」Jeremy冷冷的回答

「蕭生冇搵你，你唔可以入去架…」Jer用手抵住他的胸口，不許他再踏前

「咁點？你係咪要制服我？定拎枝槍出嚟兇我？再唔係啪咗我？」Jeremy稍稍的加大聲量，刻意地讓內裡的人聽見

終於，大門被打開了，Jer無奈地讓Jeremy進去

蕭生坐在裡面的書枱前，未有抬頭，隨意地手執一本雜誌翻揭，也不出聲

Jeremy環視一周，見房入面還有其他手下，輕笑出聲

「我建議你叫晒佢哋出去先會好啲」

「……」蕭生仍然無動於衷

「呢份嘢，我諗你都唔想有其他人知」

Jeremy拿起手中的文件，蕭生看到那被摺疊剩下四分一的徽章暗紋，才揚一揚眉，耍手示意叫所有人退下

「你有咩想講？」過了數分鐘，蕭生才開口問

「我淨係想講，你根本冇權去控制江𤒹生嘅人生」Jeremy氣憤的抖著手「無論點，你先係最應該離開江家嗰個」

「……我冇權…」蕭生諷刺地重複着

「你放過佢，放過江𤒹生，都放過你自己…」Jeremy吞一吞口水，繼續說「夠啦…收手啦…你都唔想呢一份野會俾班元老見到㗎，我搵到，自然就會有其他人都搵到」

「……你覺得呢份嘢真係夠造咩？」蕭生笑著說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先天性染色體基因異常 - 缺失Yq11基因」Jeremy頓了一頓，觀察著蕭生的臉部表情，看見對方未有太大反應，依然低頭看雜誌，像Jeremy只是朗讀報紙一樣，繼續無視Jeremy，直至他說出這一句話

「你有無精症，江𤒹生根本唔係你個仔」

蕭生合上雜誌，站起身，走到Jeremy面前，冷冷地看著開始發抖的他

「你想當呢張紙係籌碼？」蕭生扯住紙張的一角「你講得啱，你搵到，自然其他人都會有辦法搵到，甚至可以教人搵…但可惜…唔係你搵呢…」

「……咩意思…」Jeremy雙眼瞪得更大，他最害怕的事，大概要發生了

「邱傲然…的確係一個人才…」蕭生掀起可恨的嘴角「仲有成班細路仔可以慢慢培育…講真，我應該多謝你同Frankie」

「……！」Jeremy雙頰憤怒得漲紅，額角也滲出冷汗

「就當呢張紙真係可以做籌碼」蕭生最終把文件搶了過來到自己手中「孤兒院同江𤒹生，你想我放過邊個？」

Jeremy瞳孔不斷放大再收縮，腦海空白一片，還聽到蕭生的冷笑聲，最後失平衡的跌坐到地上

完了，輸了，我真的甚麼都做不了…